斜视度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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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3/9 11:3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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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说:女人这辈子,就像菜籽花,种子落到哪就在哪扎根发芽。——前言

小说

菜籽花之秀秀

1秀秀

作者:何瑜图:落叶半床

秀秀娘走的那一年,秀秀刚十二岁。

那天早晨,我跟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去找她玩,她却没跟往常一样,吱哇一声大叫,从破烂的门后跳出来吓我。我有些扫兴,却看她红着眼眶,鼻头抽着,瘪着嘴,样子很难看。

“我妈不要我了!”她终于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,秀秀爹听见跑过来,一巴掌抽到秀秀脸上,“哭丧啊!老子还没死呢,再提你妈,老子打死你!”一个清晰的红印印在秀秀脸上,秀秀的姐姐赶忙跑过来抱住妹妹。秀秀被打得捂着脸闭嘴不语了,可那双眼睛,死死地瞪着她爹。我吓坏了,一溜烟跑回了家。

秀秀娘是山里媳妇,家里穷,姊妹多,爹娘犯愁啊,托人把她说到山外,嫁给了秀秀爹。秀秀娘长得很漂亮,高个大眼睛,白皙的皮肤,一头乌黑的长发。秀爹却是个尖嘴猴腮,矮个红眼。村里人都说秀秀爹捡了个便宜。他却斜他那双小三角眼睛,哼的一声说:“屁!老子好歹是电工呢!”

说的是呢,那年头,漂亮顶个屁用,别看秀秀爹又瘦又矮的个头贼眉鼠眼的长相,可是挣钱啊,有钱就有粮食,就能活命,你不见他在人前牛的跟啥似的,走路迈着八字,那双短腿已经摇摆出了他最极限的跨度,头昂得老高,那双小眼睛经常是斜视,以至于时间长了落下毛病,成了歪脖。

我从小就喜欢秀秀娘,秀秀家和我家离得不远,也许同是外地媳妇的关系,她跟我母亲处的很好,我母亲不好是非,秀秀娘也是个很安静的女人。她到我家和我母亲说话时,我常在一边听,不外乎一些家务小事孩子的琐琐碎碎,这些杂事从她的嘴里,轻轻地恬恬淡淡地说出来一点也不显啰嗦。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,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理理秀秀的头发。唇角挂着一丝飘渺的微笑。

我那时很羡慕秀秀的辫子,母亲总把我的头发剪得很短,像个男孩。秀秀的头发枯*不如她娘的乌黑,倒是她的小妹妹,五岁的妞妞,头发乌黑五官可爱神似她娘。妞妞很可爱,可是他爹却不待见。秀秀娘过了门就开始努力生养,一连生了三丫头,也没生出男孩,那年计划生育查得紧,罚得很凶,秀爹那个时候已经没了电工可当,生活也很拮据。于是生了妞妞后,秀秀娘就歇了肚子。没儿子,这在那个年头的农村是很丢脸的事。秀秀爹不喜欢被骂成绝户头,把怒火全撒在秀秀娘身上,喝了酒就耍酒疯。于是再到我们家,秀秀娘的身上脸上,就总带着伤,言语之间躲躲闪闪,母亲问她她只说摔的,直到有一回被打得实在受不住了,跑到我家来避难,这才抽抽噎噎说出了经常被虐待的事。

对人家的家务事,母亲不好掺和,只是劝说,刚说几句,秀秀呼哧呼哧地跑到我家,跟她娘喊,妞妞在家哭得厉害,脸很烫.……她娘顿时煞白了脸,顾不得披头散发,身上还有伤,起身就跑回去了。母亲摇摇头,长长地叹了口气说,女人啊,就是菜籽命,落哪哪生根发芽,这辈子就交代到这了,好赖全凭运气呢。我眨眨眼睛,不知母亲说的什么意思,母亲看了看我,又叹了口气,闭嘴不言了。

大人的事我不懂,也不感兴趣,我想,秀秀娘可能给打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跑的。不然三个孩子,当母亲的哪能说舍就舍呢。秀爹居然也不去寻,说让死去!我看了看秀秀,她的脸还红肿,可是眼睛里,早没了眼泪,我叫了她几声她也没听见,我只好怏怏地回家去了,回家跟母亲说起,母亲居然愣了半天。

秀秀娘走了,留下秀秀爹一个人拉呱三个孩子,好在孩子都大点,最大的女儿已经十四岁,完全能够帮家里干活了,于是我再去她家玩,经常都能看见,秀的姐姐和面,秀择菜最小的妹妹乖乖地坐在板凳上流口水。秀爹又不知那逛去了,他才懒得操这些闲心。

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,一个爹仨孩子的家似乎也波澜不惊过得挺好,秀和姐姐偶尔会念叨到她娘,最小的妞妞会时常哭闹的想起她娘,除此之外,似乎一切过得真挺好。除了秀的衣服越穿越烂,妞妞时常脏兮兮地睡在地上打滚没人管,除了桌上愈不见荤腥,除了……

两年后,秀爹的名声在村里越来越差。他开始喝酒,打孩子,也越来越爱逛,地里的庄稼也不侍弄,长得跟荒草滩似的,还时常逛的不见人影。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地把家里吃的给秀拿一点,那年头谁家也不富裕,可秀他们姐仨,经常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,眼巴巴地坐着等,指望爹拿回几斤面,才好和面做饭。

再后来,就是妞妞丢了。

妞妞是秀爹带到西安玩去了,可只有他回来了妞妞没回来。秀秀和姐姐哭得眼泡肿胀,秀爹蹲在破旧的院子里抽烟,本家兄弟跑来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不吭气。村里的人都说,莫不是把孩子卖了?要不七岁的孩子了哪能那么的不听话好好的就丢了呢。可猜测毕竟是猜测,虽然一村人都同情那几个孩子,各家还是得过各家的日子。

有一回去村代销店打酱油,路过他们家,平时紧闭的大门是敞开的,我习惯性地瞄了一眼,却惊讶地发现,蹲在院子当中那个女人不正是秀秀妈吗?我一蹦三跳地跑进去高声喊她,她还是那么温柔,一边跟我说话,一边侍弄一蒲篮刚出壳的小鸡。小鸡*绒绒的啾啾地叫着,秀一个人坐在堂屋的板凳上,看见我也没理睬,我悄悄问她:“你妈回来了?”她点点头,嗯了一声。我说你妈回来你该高兴啊,秀却冷冷的说:“还回来做什么,要不是她丢下我们,妞妞也不会丢!”我惊讶地看着她,十四岁的秀,脸上的表情是冷冷的。

秀秀妈的确回来了,哭闹了一场又去西安寻过几次,依旧是没能寻回女儿。在家呆了一个月又跑了,大概是实在过不到一起。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。后来听说在外面重新嫁了人,又有了个新家。

那年我开始辍学打工,就很少在家了。和秀的联络也越来越少。秀经常过来跟母亲打听我的情况,她的性格孤僻,村里几乎没什么朋友。关于他们家后来发生的故事,我都是断断续续听母亲讲的。秀的大姐十六岁那年和他爹吵架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,隐约听人说是被拐卖了。秀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。再后来秀也长大了,出落成大姑娘的秀长得挺漂亮。说亲的踏破门槛,但秀爹只允许招赘,秀是个烈性子坚决不同意。有一年大年三十冰天雪地,串门的邻居去他家发现,二十岁的秀只穿单衣昏倒在堂屋的地上,已快没了呼吸,情急的邻居一针扎下人中才将她缓了过来。原来父女又为婚事吵闹,秀爹一怒之下把女儿拌好的一盆包子馅全倒去院子里的雪地上。甩门扬长而去。醒过来的秀多年来第一次哭着喊娘,那哭声,听到的人无不潸然泪下。母亲一边说一边落泪。生在这样的家庭,秀会有多少委屈和无可奈何啊。

后来秀的命运却出乎意料的有了转折,一个挺优秀的男孩喜欢上了她,几年之间总来磨缠,天长日久,秀爹也口松了,虽然对方不能招赘,但看在女儿实在喜欢,于是提出许多苛刻的条件后,秀爹终于答应了这门婚事。也许是年纪大了,也许终究是亲生。这几年秀爹的行为也渐渐收敛许多。女儿大了有主意,他开始女儿说了算了。新女婿修复了年久坍塌的围墙。安了大门。给秀爹留下足够的生活费,带着秀去了西安安了家。

呈现老态的秀爹开始依恋女儿,经常去西安看看。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喜眉笑眼的。没钱就问女儿要,有钱就到处逛。东一顿西一顿混饭吃。很少沾家。村里人都玩笑说,都说这老头真享福,前世准是女儿们欠了他的债呢。

那年生了儿子,我抱他回娘家,秀爹闻声赶来,弓着虾米腰要我的手机号,说是女儿问过几次了。我问秀好不好,秀爹睁着那双烂红眼笑了,好着哩,女婿好娃也好,秀学了会计考了证。就是二胎还是个女子,他羡慕的用手捏着我儿子肉嘟嘟的脸,那张尖嘴猴腮的脸竟也多了几分慈祥。我安慰他,女子不好吗,你看你多享你女子的福!他讪讪地笑了,低头又去逗孩子。

没隔几天我就收到了条陌生短信:你好吗,我是秀……我愣了会,回复:我挺好的,这些年,你过得好吗?对方却再没回复,我也没再发。只是默默地把那个号码存进了手机里。

也许,远去的时光只适合回忆了。那些伤感与美好,都随着时光悄悄地隐藏。

他家那个安静的大门,一年到头紧锁,我每次回家总要经过,也每回都要下车在门缝看一眼,院子里的荒草已经快一人高了,堂屋的门从没开过。

仿佛,这里从未居住过谁,又仿佛一场梦,是我的记忆说了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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